Thu, Mar 31st, 2016
第一天上班,莫名其妙地写了一天无聊的稿子,第一次下班,耳朵里是一首同样莫名其妙的歌,《歌唱祖国》,「五星红旗迎风飘扬,胜利歌声多么响亮,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,从今走向繁荣富强」。急匆匆地走在路上,为了去北二门拿那该死的快递,不或许我应该歌唱这亲爱的快递,让我可以不要脸地逃离加班。夕阳西下,我跳上天桥,不忘拍一张,然后此时脑海中的文案是「叫我著名天桥摄影师吧」。
肥西路的天桥上,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黝黑男人带着他的高音喇叭在卖唱,是一首粤语抒情摇滚,但应该也不至于庸俗到Beyond之流,我拍完照瞥了一眼他,蓝色的健身裤,白色的球鞋,结实的肌肉组织,这座天桥上路过的大多是安大学生,驻足的却极少,想了想给出结论,「歌儿不错,长太丑」。
三里庵的天桥上,那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妇还在拉着二胡,我塞着耳塞打马而过,过了十米我又转了身,因为听到今天老人拉的是《义勇军进行曲》,我一秒钟也没犹豫便把手伸进裤子口袋抓了一把硬币,大约是五个,放在他们面前的盒子里,然后再匆匆转身。老妇负责感谢,我听到她说了好几声谢谢。
谢什么谢,我世界最难得的,大约就是在我听《歌唱祖国》的时候,听到你在拉《义勇军进行曲》了。
我很少对人施舍,一方面觉得,即使他们肉体上再惨,也并不值得同情,天底下总有很多比他们更需要帮助却还在隐忍坚持自食其力的人,另一方面觉得,其实自己也很惨。这对老夫妇在三里庵这一带拉二胡很久了,只是坐在那里安静愉快地拉着每一首曲子,不卑躬不屈膝不哗众不扰民,每一次看到我也都会心生敬意,倘若他们是我的亲人,我也会为此感到骄傲。这座城市会弹吉他钢琴的应该不少,会拉二胡的可真不多了,祝你们健康。